星上尘

忠于孤寡老瞎

【黑瞎子个人向】格桑花

   
  

黑瞎子这个人活了有些年头,风浪里巍然,生死间游戏,该享的福叫人羡慕,该受的罪也一分没少,一身子年少养的傲气被岁月磨得愈发入骨。最后百来年下来,敲敲打打,成就了这么个人。食着人间烟火,却染着仙气儿。



这个仙要说也是有门道的。非是通常意义。
该看的不该看的都过了眼,该受的不该受的都走了一番,他遍尝五苦,从情难自抑到波澜不惊。
身边的人一茬茬的换,没有谁留得住,就和那若干年前动过的心一样,早化作灰扬风而散。亲离友散,沧海桑田。他适应着新时代,一条路走得坦荡,孤身亦是风轻云淡。

这样的人,笑得豁达活得沉重,你虽在他身边,却好像隔了千重山万层云。看不透,摸不着。连带着你自己也不由失了魂堕了神,随他去了那天外深处游荡。
你说说,这可不就是云天之巅的仙气儿嘛。




而这样的性子明面潇洒,细看却不得。那无边寂寥在他心里生了根,立成盾,最后排成延绵无边的高墙。他就挂着那副早就摘不下的墨镜,翘着二郎腿坐在墙头,手指间夹一支烟,似笑非笑,不声不响,人间百态尽收眼底。





“这块不让人进,您请打道回府。”
隔着氤氲的烟,模模糊糊露出个轮廓。黑瞎子吸了口烟,没去看底下的人,也不管底下的人看他。只轻描淡写一瞥,漫不经心一语。





不知多少人被他这样赶走,他不在意,其他人或许开始在意,后来便不在意。其实也很正常。风月场,生意场,你来我往几分薄情面,他见惯人事,又何来在意呢。





也不一定,是有过的。
黑瞎子年复一年的坐在墙头,不让人进心里那块禁地。蓦地有一天,记忆里依稀浮了个影儿。是一位模样很是周正的姑娘,就像草原上的格桑花。平时还好,一想起来,便要了命。





他们是怎样认识的呢。黑瞎子仔细想着。
那个时候他还是桀骜不驯的少年人,顶好的出身顶好的模样,吸引姑娘的本钱一样不少。那时家里的管教严,礼仪学得精到。他却学了当没学,张扬的活,张扬的笑。
那姑娘和他不同。
文静的面容,干净的裙裳。他编了格桑花的花环戴在她的头上,对视的一瞬间,黄昏的余晖落成海,在他心尖坠起一波浩澜。




他们没能在一起。
黑瞎子吐了个烟圈,过去的记忆虽有些模糊不清,但总有些铭刻在骨子里,忘不掉,不敢忘。





格桑花沾了她的血,掉在地上沾了灰。
而他喜欢的姑娘变成了草原上的格桑花,被风吹走了。





那个姑娘叫什么呢
他不记得了。
他自己叫什么呢
他也不记得了。





黑瞎子摇摇头,不再去想。由经年旧事掀开的伤疤,过了这么多年,痛的不明显了,却也是痛的。






他只记得格桑花了。
他连格桑花都没有了。





还有多久呢,他留在这世间的时间。黑瞎子数着日子,有些数不明白。不过他想,大抵是快了。等欠的人情还完,等事情都了结,他自个的身体估计就跟着到了头。






挺好的。





旧的烟燃尽,黑瞎子点了一支新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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